顾耳

【很早之前写的，忘记发了，比较纯爱和短，忘了有没有bug，敖丙吃醋了xd 接稿(什么都写)+扩列，私聊╭(╯ε╰)╮】

十五年后的陈塘关。

　　十八岁的哪吒与一名双鬟少女在海滩边玩耍，意气风发的少年脚踏风火轮，周身火焰缭绕，他一手抱住少女，在海边踏风驰骋而行，少女紧张地抓紧他的手臂，频频发出清脆的笑声。

　　只是简单带少女兜了兜风，她便一脸崇拜，双目发亮地盯着哪吒，极大地讨好了他那膨胀的虚荣心，“哼，不过是小把戏罢了，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。”他一瞬间收起武器，扬起的短发垂在耳边，变为了普通的青年模样。

　　“哪吒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！”少女坚定着自己的想法，哪吒手上漫不经心地抛着一个海螺，轻哼一声，“你就不怕小爷？”他可是听说，因为少女老爱跟着他，每次她回去都被父母骂得狗血淋头。

　　切，这群白眼狼，当初还不是他救了陈塘关，虽然平时他还是爱捣蛋吓人，但也不至于这么提防他吧？

　　“我当然不怕啦，哪吒哥，当年可是你把我从妖怪手里救下来的，我怎么会怕你？”虽然细节已经模糊，但是那段记忆却反复被回忆起。当年，所有人都将哪吒视为混世魔王，避之不及之时，只有她仍旧怀揣着纯粹之心靠近他。为了证明自己的哪吒，从那恶心的妖怪手里救下女孩之后，没有人相信他，反而对他怒目相视，而这个女孩却伸着短短的胖乎乎的小手，对他露出灿烂的笑。

　　哪吒努力地压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，两个人其乐融融，而在无垠的海面上，一个静立的身影将一切收入眼底。

　　少女松了一口气，开心地抚掌，“哪吒哥，你终于笑了，敖丙哥最近都没出现，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。”

　　提到这个名字，哪吒眼中闪过一丝局促，脸色立即拉了下来，“什么叫终于？小爷一天到晚快乐的很，敖丙来不来关我屁事。”

　　少女小心翼翼地试探：“这样啊，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跑来海边？”哪吒一愣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这个答案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每天就总想往海边跑，好像只要这样，就有看见某个人的可能似的，明明上次他吹了海螺，那人也没来，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找他就会来，不过是个骗子。

　　远处传来一个青年的埋怨声，自小被称作“帮主”的男孩也已经长大，见到自己的妹妹和哪吒厮混在一块，紧张地过来将她拉到身后，“妹妹！你怎么又跟……”他担忧地看了哪吒一眼，揪着妹妹的耳朵低语，“虽然他好像改过自新了，但是还是那么顽劣，娘说你能离他远点就远点，你怎么不听话！走，回家去！”他拽着依依不舍的少女离开，偌大的海滩上，又剩下了哪吒一个人。

　　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，哪吒面无表情地砸了一拳在礁石上，“嘁，小爷一个人更自在，都滚吧！”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离开，反正，到最后还是他一个人玩儿。摩挲着手中的海螺，哪吒满脑子都是敖丙的一颦一笑，可他为什么会违背他的诺言呢？越想越气，哪吒像赌气似的将海螺往海里一丢。

　　一道迅捷的身影从海面踏浪而来，在顷刻之间，稳当接住那只海螺，衣袂飘飘，裹挟着一股清新的海风迎面而来。

　　敖丙出现了，只是往日的浅笑消弭，似乎心情不佳：“如果不要，便将海螺还给我。”其实以他的脾气，不应用上如此阴阳怪气的语气，不知是在恼些什么。

　　哪吒一把夺过，扯着嗓子：“小气鬼，谁说不要了，小爷就丢着玩玩！”其实早在海螺抛掷出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后悔，此时失而复得，紧紧地握住藏到了身子后边，生怕他要抢走似的。

　　“既然这么宝贝它，那，为何不找我？”

　　哪吒嘟囔着嘴抱怨，“谁说小爷没找你？上次吹了海螺你就没来……”害得他疑神疑鬼地以为敖丙不愿意搭理他了，此时见到敖丙，哪吒警觉地发现他的手紧紧藏在袖子之中，猛地一拉，竟然发现他身上有着新添的淤青，一下子火冒三丈。

　　“怎么回事？还有人敢欺负你？小爷这就剁了他——”

　　“并非如此，只是无意磕碰，不需挂心。”敖丙掩饰性地别过目光，心中也了然，当日他正在海底与父亲争执，被他关了一晚海宫禁闭，或许就是那时哪吒吹了海螺，他才没有注意到的。耳边响起父亲反复提醒着两人势不两立的谆谆教导，敖丙的薄唇紧抿，缄默不语。

　　疏离的语气与他忽然苍白的脸色，眼底的脆弱，都让哪吒心中惴惴不安，好像面前这个如同神祗一般的人，就要随风而去，消融在海天一色之中似的。

　　不由一把抓住敖丙的手腕，攥住这抹他眷恋的温柔，哪吒恶狠狠地说，“你既然招惹了小爷，就别想对我爱答不理的，你不来，我就去找你，不管是多深的海底，多冷的水里——”

　　“我以为，你是不需要我陪的。”

　　敖丙眉眼间的落寞与这句冷不丁的话，都让哪吒愕然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　　“你每日都与她在一起。”

　　不知花了多少力气，敖丙才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，不让他这个向来风度翩翩的君子显得那么狭隘。

　　哪吒绞尽脑汁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，“你说妞妞啊？你是我的朋友，她也是我的朋友啊。”想到自己这样就有两个朋友了，哪吒忽然露出傻气的笑容，挠了挠脑袋。敖丙凝视他的笑颜欲言又止，心中酸涩难耐，“罢了。我兴许，是想当你唯一的朋友的。”

　　他们两人，一个温润儒雅，一个桀骜不驯，却都肩负着天生的宿命，经历过一样的悲剧，他私以为，彼此才是对方的唯一，这个想法在他的脑中根深蒂固。

　　那个孤独倔强的少年，曾经被全世界的人误解，在看见他的那一刻，他便想要呵护他。可是，现在他不再是孤独一人，那他是否就不再需要自己了？

　　敖丙陷入了迷茫，像是在发问，也像是在试探自己在哪吒心中的意义。

　　“父亲让我与你绝交。”

　　他向来尊师重道，哪吒应该是知道的。在偌大的龙族与小小的哪吒之间，要做出抉择，似乎不难。

　　闻言，哪吒的脸色果然十分难看，眼底燃起的小火苗似乎要将一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燃烧殆尽，想要摆着一张臭脸装作无所谓地让敖丙走，也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绑起来陪着自己不许让他离开，可已经不是幼童的哪吒长大了，他知道这是任性，而任性，会有让自己被厌恶的可能。

　　他可以被全天下的人讨厌，但是敖丙，是例外。

　　一声龙吟传来，这是龙王传讯的信号，迟迟不走的敖丙，似乎触怒了在深海被禁锢的王者，海面上一时波涛涌动，风云忽变，哪吒有些不安地握住敖丙的手，“我以后不和妞妞玩，你别走。”　

　　敖丙的眼中像是万物复苏，绽放出一抹初春的盎然色彩，反握他的手，十指相扣。

　　“你在这里，我就不会走。只是以后，你也不能别人在一起，答应吗？　

　　哪吒将他视作唯一的光，而这个嚣张跋扈的恶劣之人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。待人亲善的龙太子，却也做过试图水淹陈塘关的疯狂举动，孤独的内心，在多年来，也只有面前这个火焰般热烈冲动的少年踏入过。

　　得寸进尺的要求却被哪吒一口应下，“能！小爷只和你在一起，行了吧……就是，就是为啥只能和你玩啊，你吃醋啊？哈哈。”因为害羞而用嘲笑来掩饰的哪吒，得到了看似内敛的敖丙的一口肯定。

　　“是，我在吃醋。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，因为，我现在才发现，我钟情于你。”

　　话音刚落，敖丙的耳根便染上春梅般的红晕，温柔却也强势地钳住他的下巴，一吻落下，唇齿交融，热意乍生，甜蜜的气息喷薄，海水的清冽弥漫，唇上的陌生触感让哪吒瞪大了眼睛，差些在他身后握起一个拳头砸下，可眼前对上那双因紧张而阖上的眸子，最后却还是松开，再三挣扎，皱着眉抱住了对方柔韧的腰身。

　　“混蛋，这句话应该让小爷来说！”

　　“为何？”

　　“因为……最先喜欢上你的，是小爷！”